关于自由意志及孩子的痛苦

徐顺佶

“自由是与内部活动相一致的外部活动，当外部活动彻底成为内部活动的结果时，自由就是完全实现了的活动。”那么曾有过三条人类试图走向绝对自由的道路——对外部的无尽反抗，宛如西西弗斯的劳作；与内在的无尽争斗，最终难免导向自我消灭；外部对内部的无尽锤炼，内部对外部无尽的接纳。三者在我看来都是极艰难与可敬的，但罗赞诺夫认同的大约是第三条道路吧。

?由第三条道路引发的一个想法：对于经受过无尽锤炼的强大意志，其面对巨大的困厄与苦痛的场景是易于设想的，面对渺小而卑下的侮辱的场景却是难以设想的，似乎无论多么高贵的存在一旦被渺小卑下的侮辱包围，其形象在我眼中总是无可挽回地遭到贬损。在这样的处境里没有悲剧性，只有一些荒谬而令人不舒服的难以言说的东西。

?“孩子的无过失性，因此也是他们的无辜性，只是表面现象：在他们身上已经隐藏着他们父辈的恶习，与这个恶习一起，还有父辈的罪过”——这一整段论述的道理，难道伊凡不懂得吗？他当然是懂得的（“孩子总会长大，好像也来得及犯罪”），真正的问题在于，尽管他懂得这一点，让孩子在父辈的罪恶中共同负责在他看来依然是完全不可忍受的，甚至连阿廖沙也感到了这一不可忍受性。于是如何怀抱着孩子的痛苦的不可忍受性加入永恒的和谐，罗赞诺夫给出的答案还不够有说服力。